舒窈

周舒窈這個名字, 雲禾從很多人的口中聽到過，雖然只是只言片語, 但也能大概拼出個人物輪廓。

昨晚曲賀楠去機場接到周舒窈後並沒有返回流雲小舍, 而是直接在翡城市中心訂了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 周舒窈才出現在流雲小舍，正巧趕上早餐時間。

周舒窈人如其名, 是一位窈窕淑女, 聲音溫柔細膩，就連身上的香水味也是柔和的毫無攻擊性的馥郁花香。從進門那一刻開始, 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去過。

她熟稔地走到晏少舒跟前彎腰和他擁抱, 晏少舒笑著接受了周舒窈的擁抱, 然後用溫柔的語氣問她：“怎麽提前回國了？”

周舒窈從晏少舒的懷抱離開, 但依舊蹲在晏少舒面前，帶著淺淺的笑意回答道：“因為太想少舒哥哥了，這些年, 少舒哥哥有想念我嗎？”

周舒窈的眼睛和周敬林的極為相似，特別是笑起來眼角微微上翹的時候，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晏少舒有幾分恍惚, 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少年, 也不過一瞬的事情，並沒有人發現他短暫的失神。

“嗯。”晏少舒點了點頭，眼神溫柔更甚, 他拍了拍周舒窈的手，示意她站起來，然後問她，“回過煙雨畔了嗎？”

“回了，晏爺爺棋藝比三年前更精湛了，陶陶也長大了好多，三年前我走的時候，她還是個小丫頭，如今都快比我高了，還有音姨和叔叔……”周舒窈突然頓住，她的目光掠過晏少舒看向他身後的雲禾，似乎是才發現雲禾的存在。

目光短暫地停留後，周舒窈看向晏少舒，問道：“少舒哥哥，這位小姐是你的客人嗎？”

雲禾也轉頭看晏少舒，她察覺到有目光看著自己，屋裏就這麽幾個人，可能是曲賀楠的，也可能是關山的，或許是周叔的。

“不是客人。”晏少舒神色坦然，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不是客人，那雲禾是什麽？他明明沒有給出任何答案，但是又似乎給出了答案，不由得讓人松了一口氣。

周舒窈笑意淡了幾分，從小養成的習慣讓她掩飾得很好，並沒有人發現她情緒的波動。

她當然知道雲禾不是客人，而是住在流雲小舍，住在晏少舒身邊的人。從晏陶陶給她發了那條消息後，她就十分不安。明明還有半年才能完成學業回國，她卻拼命完成了所有課程，提前回國了，她怕回來得太遲，再也抓不到晏少舒的手了。

剛才她說的話，也是故意試探的，但是晏少舒的回答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反而，這樣的答案加劇了周舒窈的不安。

雲禾也有點意外，他以為晏少舒下一句會說“是我的私人醫生”，畢竟當初雲禾就是以這樣的身份，跟著晏少舒回晏家的，但晏少舒沒有說。

雲禾的目光還落在晏少舒的身上，來不及收回，就和擡眸看過來的晏少舒撞了正著，他朝她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收回目光，邀請了周舒窈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雲禾親手做的，周舒窈讚不絕口，但在得知這些都是出自雲禾之手時，她臉上閃過一剎那的不自在，隨即禮貌又客氣地誇了雲禾幾句。

是否真心實意雲禾也不在意，她低頭慢慢喝碗裏的粥，回味著剛才晏少舒給她的笑容。

吃完早餐，晏少舒就要去宗祠了，周舒窈說晏恩嶸給她安排了任務，便跟著晏少舒一起離開了。

“阿禾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花房？”曲賀楠望著慢慢消失在視線裏的車對雲禾說道，“那些花還是你種的，前幾天我看見有花苞了，今天應該開了。”

雲禾笑了笑，轉頭看向曲賀楠：“小楠，你這是在安慰我嗎？直接一點吧，別拐彎抹角的。”

“沒有……”迎著雲禾坦然的目光，曲賀楠聲音弱了幾分，只好坦白，“好吧，我承認，我是擔心你不開心。舒窈姐太喜歡先生了，所以多少會對你有點敵意。”

“我沒有不開心。”原本是有點不開心的，但是也都被剛才晏少舒的那個笑容給治愈了。雖然晏少舒沒有明確的說過，但是傳言也不能完全都相信，比如這位周舒窈，似乎並不是所謂的未婚妻，但她也看得出來，晏少舒對待周舒窈的態度確實不同。

雲禾忽然想到什麽，笑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曲賀楠的肩膀，眼裏帶著幾分促狹：“小楠，我記得當初你還警告過我，讓我離先生遠一點，先生是屬於周舒窈的？所以，他們兩個是訂婚了還是結婚了？”

“……”被翻了舊賬的曲賀楠說不出話來，當初他確實說過，而且還是用很惡劣的威脅的語氣，因為那時候，不僅僅是他，幾乎所有的晏家人都認為，將來晏少舒的夫人會是周舒窈。

自從周敬林死後，晏少舒對誰都很冷淡，唯獨周舒窈是個例外，所有人都以為，周舒窈會是晏少舒唯一的例外，直到雲禾的出現，她一次又一次的成為了比周舒窈更為例外的例外。

“都不是，沒有訂婚，也沒有結婚，但大家都希望先生和舒窈姐能夠結婚，舒窈姐也一直等著嫁給先生。”曲賀楠似乎在回憶什麽，隔了一會兒，才擡眸看著雲禾說，“但那是以前了，現在我更希望先生能夠開心點，就算要結婚，我也希望他能選擇一個他喜歡的人過一輩子，這個人，永遠不可能是舒窈姐。”

“為什麽？”這一回是雲禾不太明白了。她今天見過周舒窈了，長相不錯，身材不錯，性格和氣質也不錯，是結婚的好選擇。

曲賀楠目光看向遠處，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緩聲說：“因為，舒窈姐從來不是先生的救贖，而是折磨。”

周舒窈和周敬林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晏少舒看著這雙眼睛的時候，是不是一遍又一遍地沈溺在周敬林的死亡噩夢中啊。

曲賀楠從來不敢問，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先生太可憐了。

————

晏少舒和周舒窈沒有回來吃午飯，雲禾親手做了藥膳，讓曲賀楠送過去。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曲賀楠提醒雲禾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先生面前多刷點好感嗎？”

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嘴巴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阿禾姐，你要有點上進心，你不能這麽無所謂，你主動一點，爭取早一點把先生的心拿下。”

雲禾被曲賀楠逗笑了：“小楠，你最近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我為什麽要做刷好感這麽幼稚的事情？先生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而且，下午我還要做補水面膜、嫩白霜、美白霜，你趕緊去送了回來幫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周滿上午就給雲禾發了消息，說以前的存貨都被《折妖》劇組清空了。先前麥苗又訂購了不少美白霜，而且最近還有不少新顧客聯系上周滿要訂貨，雲禾一下午也沒有休息，在曲賀楠的幫助下，終於做出了半個月的存貨。

休息的時候，雲禾先給周滿打了一個電話，讓她今晚上來取貨，然後給麥苗發了一條微信，幾分鐘後，麥苗直接彈了一個語音通話過來。

語音電話接通的時候，那邊有些吵，隔了會兒才安靜下來，是麥苗捂著手機走到了人少的角落，麥苗問：“阿禾姐，你找我什麽事呀？”

雲禾將手機開了擴音放在一邊，然後一邊揉腰，一邊說：“沒什麽，就是聽周滿說你訂購了不少美白霜，你又和霍貞出外景了嗎？”

“沒有出外景，最近都是室內的工作，不過，你做的美白霜簡直太神奇了。”說到這裏麥苗語氣有些興奮，“之前我按照你說的用了美白霜，沒過多久就白了回來，而且比以前還要白幾分，霍貞姐當時也曬黑了，但是比我好一些，她一直用貴婦美□□華，但恢覆得很慢，後來看到我白回來，就問我用了什麽，我就把剩下的美白霜給她了，然後霍貞姐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那些美白霜都是霍貞訂購的？”雲禾問。

“是的，還有霍貞姐朋友們，也對你的那些產品很感興趣。”

“那霍貞知道是我做的嗎？”

“知道知道。”麥苗連忙解釋說，“我早就給霍貞姐說了，所以霍貞才讓我出面訂購，估計是不好意思直接找你吧。”

“那你也不要告訴她我都知道了，上次禮服的事情欠了她人情，這次就當是還她人情了。”雲禾說。

“嗯。我知道了。”麥苗說，“阿禾姐，阿姨怎麽樣了啊？等有時間了，我就來雲水鎮看望阿姨。”

“好很多了。”雲禾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苗苗，我上次讓你找的珠子找到了嗎？”

自從想起來自己曾經佩戴許久的那顆珠子是晏少舒手持珠上遺失的那顆母珠，雲禾就想要找回來還給晏少舒，可是她回憶了很久，只記得當初和柏舟結婚的那晚還在她的脖子上，等到三年後，她快穿回來，她的脖子上並沒有這顆珠子。

她很肯定，這顆珠子不在秦家別墅，也不在柏舟的那套公寓裏。

“沒有找到，我那裏也沒有。”曾經雲禾和柏舟鬧矛盾的時候，在麥苗的出租屋住過一段時間，不過麥苗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她回憶道，“阿禾姐，這幾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你和柏舟結婚的第二天，你給了我一個盒子，你也沒有說盒子裏面是什麽，只是讓我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把盒子存起來。”

“那時候我原本想要存銀行的，但我們倆都沒有錢，正好，我舅舅有一家典當行，我就把盒子存進去了，正好存了三年。”

“一個盒子嗎？”雲禾努力回想，總覺得這一段記憶有點連接不上，她是在新婚當晚快穿的，第二天把盒子交給麥苗的那個雲禾已經不是她了，或許是剛互換不久，工具人和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契合，導致現在她的記憶不完整。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工具人接管她身體的第一天就讓麥苗保存好這個盒子，那麽盒子裏面的東西肯定很重要，或許還和觸發雲禾快穿的契機有關，想來想去，那個盒子裏面存放的有可能就是那顆母珠。

雲禾說：“苗苗，麻煩你把這個盒子取回來寄給我。”

“行，不過我要明天才能回京市。”

兩人又聊了會兒別的，直到有人叫麥苗的名字兩人才掛了電話。霍貞剛拍完下場，看了一眼麥苗說：“又和雲禾打電話？我怎麽懷疑你是雲禾派過來的臥底啊？”

麥苗連忙擺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霍貞瞥了一眼：“你難道不是和雲禾打電話？”

麥苗摸了摸頭：“你怎麽知道啊？”

“哼。”霍貞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純凈水喝了一口，才說，“每次和雲禾打電話，你都笑得很誇張。”

“……有嗎？”麥苗摸了摸自己的嘴，她是真的沒有發覺。

“當然有，我還騙你不成？”霍貞坐下補妝，她想了想，問麥苗，“雲禾和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又研究出新品種了？說好的，你作為我的助理，任何品種我都要第一個用。”

霍貞已經用過嫩白霜、美白霜還有祛痘膏，效果讓她瘋狂，有一次無意中和姐妹們聚會，她提了一句，送了一瓶給姐妹用，然後沒過多久，姐妹就組團來問她在哪裏買的這些東西，如今她也沒這麽討厭雲禾了，便讓麥苗把聯系人的電話發給了自己的小姐妹。

想到這裏，霍貞打開微信朋友圈，發了條動態：【聽說有了新品，期待。】

小姐妹們很快點讚，然後紛紛私聊，就怕晚了一步沒有貨了。

霍貞隨手拉了一個群，聊了幾句，忽然問麥苗：“前幾天是不是有一個綜藝節目接觸我了？”

麥苗想了想：“確實有一個，好像叫《理想和生活》，是戶外節目，你不是拒絕了嗎？”

“現在又想接了。”霍貞收了手機，對麥苗說，“你聯系一下經紀人，告訴她這個節目我接了。”

麥苗想到曾經好不容白過來的皮膚，善意地提醒說：“霍貞姐，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你不怕又曬黑了嗎？你忘記被插秧支配的恐懼了嗎？你還想去山裏放牛嗎？”

“曬黑怕什麽？不是有美白霜嗎？”霍貞無所謂地笑了笑，“而且，你沒仔細看嗎？《理想和生活》的錄制地點在翡城，我沒記錯的話，雲禾不是在翡城嗎？”

“啊？”麥苗後知後覺，“所以接了節目，我們就要去翡城了？”

霍貞：“沒錯。所以，接嗎？”

麥苗大笑：“接！我這就去聯系！”

作者：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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